【全职高手】欢迎您来到地府十三局第四季
2.
林敬言想，也许是自己在地府待得太久，已经忘记如何和人类交往——然而眼前这个人，某种意义上，也不能算是人类。他抱着怀，不动声色看着那个狼吞虎咽的地府人，“你怎么混得那么惨？”
“有没人跟你说过你讲话特别想让人揍你一顿？”方锐也不抬头，低头席卷着桌上的饭菜。
“还真没有，我同事都觉得我是个老好人。”林敬言笑呵呵回答。
方锐终于抬了头，他扒拉下了兜帽，露出一头暗咖色头发，“我还真没觉得，不过你把我捡回来了，也算是做了件好事。”
“来说说那个问题，你为什么会在人间。”林敬言拉开椅子，坐在方锐对面。
“你不也是？”方锐说。
“我是工作所需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方锐的回答格外轻巧，他咬着筷子，眼睛寻着盘子里的菜，不知决定下一口吃些什么。“等我醒过来了，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了。”
“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是谁，这种事太荒谬。”林敬言讽刺到。
“方锐。”
“嗯？”林敬言挑眉。
“我叫方锐，你看多巧，你是十三局的，我以前也在十三局混过日子，不过我是十六组，你知道十六组？”
林敬言听闻神色微凛，“你是十六组的？”
方锐点头，哈哈大笑，“哈哈，你看你这反应，真没见过世面。”
“可是你……”林敬言打量方锐的眼神充满怀疑。
“我回不去，”方锐夹了一筷子豆角，塞到嘴里，“我也不想回去了。”他不以为然的说。
人间总是这样熙来攘往，那种生机勃勃的样子让人感动不已。
方锐说这种感觉多棒，让你觉得你还活着。他伸开胳膊站在公寓楼的顶层，大声叫着。
“这种话竟然从一个十三局出来的人的口中说出来，真让人惊讶。”林敬言不置可否。
方锐回头诡秘的笑了一下，随后穿过晾在架子上的层层床单，身形消失在林敬言视线之中。
“你不懂。”
只有声音传进林敬言的耳朵。
“在人间待久了，会上瘾的。”
林敬言双手插在兜里，风大，吹乱他的头发，他说，“我回去了，你自便。”
方锐忽然从被单中钻出来站到林敬言面前，“嗳，林敬言，你家借我暂住一阵？”
“别闹。”林敬言绕过方锐，往楼下走。
“看在是老乡的份儿上，就一起住呗。你家那么大，让我睡客厅也行啊。”
“你以前脸皮就那么厚？”林敬言头也不回。
“比现在稍微薄一点，但是你知道吧，我没钱没本事，又不能和人类有接触，一个人活着好辛苦的。”方锐在后面跟着林敬言，各种抵赖。
“那就回地府去。”拖鞋打在地面上发出趿拉趿拉的声音。
“不回，不想回。我能帮你看家，你不在人间的时候我还能替你收拾收拾屋子。”
“我没有使唤佣人的习惯呢。”
“那……”方锐一把抓住林敬言的肩膀，吓了林敬言一跳，“你缺暖床的吗？”他眼中闪烁着无比的诚意。
枕边人翻了个身，眉头紧皱。
林敬言放下书，看了方锐一眼，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，心想，这家伙大概是又做噩梦了。
方锐总是做噩梦，没有多久林敬言就发现了这件事。
那会儿他挨不住方锐的软磨硬泡让那家伙搬到了自己家——睡客厅。
有一天他看完书从卧室出来喝水，方锐已经睡了，却一直翻身，表情很痛苦。
方锐被摇醒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是不是吵到你了？他说你知道了，我总是做噩梦，一个梦反过来倒过去的作。
林敬言问他什么梦，方锐抬起笑得惨白的脸，说，我死了的梦。
方锐有一道伤，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腹下侧。
翻着的肉看起来格外狰狞，林敬言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皱起了眉头。
方锐却像是无所谓一般告诉林敬言，自己躺在地上，躺了不知道多久，那些伤口才慢慢愈合好。下雨的时候雨水流到了伤口里，很疼；刮风的时候，也疼的要命。“人们看到我就吓跑了，所以还是你好，老林，我遇见你还真的是很幸运啊。”
方锐大力拍拍林敬言的肩膀，“冯局应该送你一朵小红花。”
林敬言低头吻吻那道伤，他说冯局不把我处刑就算够仁慈了。
“等到他们发现我们之后再说吧。”方锐靠在林敬言肩膀上，小声呢喃，“能过一天是一天，你说呢？”
林敬言摸着方锐的头发，“我希望能更长久一点。”
